《大学》之赏析——文字篇（六） 止于至善

上海市民办平和学校书法老师、学术委员会委员

上海书法家协会会员

上海海上印社社长助理

上海市华侨收藏协会理事

《字源》中“止”字变化

“止”其实是一个非常早期的文字，严格表达的话，其实是非常早期的一个“文”。《说文》：

“下基也。象艸cǎo木出有址，故以止爲足。凡止之屬皆从止。”。

很可惜，许慎老先生没有见过“甲骨文”，而我们非常有幸，能够在这个时代看到“甲骨文”，也能从“甲骨文”上读出更多许先生未能读到的东西，比如这个“止”。

“止”很多朋友会说，这还不容易吗？“止”不就是“停”的意思嘛。“止”真是“停”吗？或许“停”只是它其中的一个含义罢了，今天更多现代文将其通用了事。但造字伊始“止”和“停”是不一样的。

“止”其实就是一个“脚印”，而脚印对我们来说代表什么呢？其实最直观的就是“方向”。因为我们无论到哪里去，“脚趾”的朝向永远是我们所要前行的方向，人是如此，动物也一样。

在围猎时期，上古先民为了寻找野兽，观察“足迹”则显得尤为重要。每当追踪“足迹”至模糊时，他们则需要做几件事情：

第一，停下脚步。第二，继续观察，“明辨”兽迹。第三，寻得方向后，继续前进，抓到猎物。其实这个过程就是“止”的过程。

于是“止”最原本的含义也就显现出来了，那就是“探索而不要失去方向，并继续慢行”。

《字源》中“於”字变化

“于”原作“於”，《说文》：

“象古文烏省”。

“烏(乌)”之借形变体分化字。初文本像乌鸦之形。秦汉时期，字形左边或讹作从“方”，遂为后世“於”字所本。“於”字本义同“乌”，指乌鸦。后“於”常假为介词。这里便是探索“至善”的方向并不断慢行。

《字源》中“於”字变化

“至”，《说文》：

“鳥飛从高下至地也。从一，一猶地也。象形。不上去而至下，來也。凡至之屬皆从至。”。

此处《说文》估计也未面及“甲骨”，故有所偏颇。

所以，这里看到的，其实和鸟无关，应该就是一根“箭矢”；而底部的一横其实是箭靶一类的东西。“至”原本的含义则是“箭矢中靶”而已。再往深层探讨的话，大家也不难看出，“箭矢中靶”希望传递的是“有明确的终点”。这就是“至”根本的含义。

《字源》中“善”字变化

“善”原作“譱”，《说文》：

“吉也。从誩从羊。此與義美同意。”。

我们知道上下结构的字，如果拆解，那正确的释意方式，应该是从下往上看。反之很难知晓其意。“譱”会意字。自古以来我们一直把“羊”看作是“吉祥”的象征，“言”则更易理解，为“用口说的话”。自下而上“譱”这个会意字就容易理解了，从字面上看那就是“口说吉祥之语”。当然，这是“譱”最基本的层面，“譱”怎么会仅仅停留在口头呢。

上文把“止于至善”简单用文字梳理了一下，基于对文字的理解，我们大概可以看看“止于至善”究竟要和我们说什么？从文字看，那就是“不断探索，明确通往吉祥的方向，并慢行，到达吉祥的终点。”。

仅仅停留于文字本身，这个理解已经能看到个大概了。但，细细琢磨，“譱”有终点吗？或许谁也说不出“譱”的终点到底在哪里。那这个“止”的意义在哪里呢？

不妨我们再从更高的角度看一下，其实“至善”是我们作为希望成为“大人”而修行的一个目标，而为了这个“至善”的目标，自己的脚步是永远不能停下的。于是，“至善”实际上是一种境界，它没有终点，它只有过程。

曾子通过“止于至善”是想告诉我们，在“大道”的前提下，学会“内圣（明明德）外王（亲民）”，并在“至善”的路上不断探索前行，不要停歇。这才是作为一个“大人”的“学问”。故：“大学之道，在明明德，在亲民，在止于至善。”。

下回我们将从《大学》的“七证”开始和大家慢慢聊。